第103章
但时间还早,桑未眠打算在这儿看会热闹,再干正事。 屏风隔断的雅座里传来隔壁的动静。 那头似乎坐了不少的人。 桑未眠本来是无心听别人讲私事的,奈何那头有人在那儿问着:“三哥,您都三年不来这标场了,今儿突然出现是怎么个意思,难道今儿场子上有什么硬货?” 原先意料之中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只是另一个人接着说:“三哥都这么多年不出山了,必然有啊。哎,三哥,您实话说,是不是那个标王?我听说那是个稀罕物,好几个老法师都是稀罕东西。” “再稀罕能有三年前那次稀罕!说起三年前那一次,那真的是神仙打架,我听说意大利那个收藏家可是拿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来的,你记得不,在外媒面前大放厥词的那个。还有那个法国人,自诩是什么皇室后代,带着几个高奢的珠宝设计师过来的……国内的就更不得了,行业鉴定员、各路收藏大拿、新闻媒体报刊杂志社,还有各种来看世面的同业……那场面真的,那一晚,我敢说是十年之盛。” “真有那么热闹?”没在现场的人追问道。 的确,真有这么热闹。 桑未眠在心里不由地回答道。 那个人说的并不夸张,那一晚,香车宝马,锦衣华服,群雄逐鹿,加价声此起彼伏。 窗外的一阵风吹过这会儿徐徐吹来。 桑未眠手指掠过自己发丝的时候,春风也把她面前的编织竹帘一角掀起来。 她从那些细密的编织物的缝隙中重新看到他。 他坐在隔壁雅室的窗台边,手懒懒散散地搭在一边,眼神随意的落在窗台上,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身边的人说话。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外套,里头的那件衬衫身上的刺绣依旧是白色浮雕山茶花,与平时里做暗纹不同的是,这次的白色花纹在黑色的衬衫底色上尤为明显。 也就他敢仗着自己那点男身女相敢这样地穿。 他眉骨高,额头饱满,高眉骨带来的攻击感其实让人觉得凌厉,但他眉色浅,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又中和了那些锋利。 比起那双有些危险的眼,他的下半张脸里鼻子高挺,下巴平直,唇薄,长相反而偏秀气。 上天对他尤为偏爱,他的五官,多一分就柔了,少一分则冷了。 他手里下意识在那儿倒着自己的火机。 那是他的习惯。 过去和现实重叠。 她没来得及挪开眼,那点缠绕在他身上的眼神,被他一个抬眼,就捕捉到了。 他把目光浅浅地投过来,问她: “看够了没?” 第40章 春日未眠 桑未眠被他发现了。 早知道,刚刚那阵风撩起来的时候,她就不该存着私心地用手挡着那帘子在那儿看了。 顾南译显然不肯放过她,虽然隔着个屏风,依旧蛮横:“说你呢,桑未眠。” 桑未眠心想不看就不看。她正要把撩起来的帘子放下来,却只听见他说:“你过来。” 她想说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挺好的,但又看到原先在在隔壁雅间的人这会都已经伸长了一脸八卦地看过来。 她觉得和他犟下去似乎是给别人看了笑话。 于是她起身,慢慢吞吞地往他那边“迁徙”着。 等到桑未眠撩了帘子过去,那头齐刷刷坐着的三个人这会全部站起来,都说自己不打扰了就往外头走了。 他们告别的时候,顾南译只是嗓子眼上轻轻嗯了一声,而后叮嘱一句:“隔壁别让他们再带人过来了。” 他们出去合上门的那一瞬间,对流的空气震了震窗边的竹帘屏风,倒挂的穗条微微荡漾。 “坐吧。你站着干什么。”他随意地在那儿摆弄着茶具,像是要给她倒一杯茶。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几天才见过,这会见着又觉得是不一样的陌生。 桑未眠坐下来,脚尖依旧是秉着的,拾起他放置到她面前的茶杯,问到:“你都没有抬眼,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窗户有放反光。”他轻巧揭过这个话题。 桑未眠从这头看向窗台,的确发现屏风后面坐着谁看得清清楚楚的,难怪他刚刚说别让人带人到他们隔壁了。 桑未眠随意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顾南译托着杯水,没分半分眼神给她:“怎么,场子是桑老板开的?就准你来,不准我来?” 阴阳怪气的倒是她熟悉一点。 桑未眠:“我来给一个客户买点东西。” 杯里的碧螺春不错,桑未眠抿了一口还想再尝尝,于是问他:“三哥来这儿做什么?”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改了称呼。 这会子说的话倒是顺耳。 顾南译毛被捋顺了,放下茶盏,看着她:“我来换点路费。” 桑未眠这才看到茶几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盒子,那盒子里装的就是那个东老板的翡翠扳指。 他抬抬下巴,解释说:“你又不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听说东老板今天要来,我打算卖给他,物归原主,赚点机票钱。” 哦,是这样。 桑未眠可以想象到等会东老板见到他的反应,非得把他气炸不可吧,自己白白送出去的东西还得花高价去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