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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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交给他们查,你只要需要保护好建庶人、吴庶人和衡庶人,瓯宁王就足够。” 朱高煦端茶送客,胡纶闻言便起身回礼,随后离开了春和殿中。 待他离开,偏殿中的郭琰才抱着朱瞻壑走了出来,并来到朱高煦身旁坐下。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等着午膳传到后,才与朱高煦聊起了家常。 “昨日大嫂来寻我,说是他们明年元宵过后便要去就藩了。” “嗯,除了太小的藩王,其它藩王都会就藩。” 夫妻二人聊着藩王就藩的话题,只是没聊两句,殿门的太监便再次作揖:“殿下,户部尚书郁新求见。” “传!”朱高煦头也不抬的回答,不多时便见郁新走了进来。 “臣户部尚书郁新,参见二位殿下……” 郁新没想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朱高煦却很爽朗:“坐下一起吃吧,不吃也喝喝茶,边吃边说。” “是……”郁新应下,不过待他坐下后,他才对桌上的饭桌打量了起来。 在东宫的饭桌上,两个肉菜和三个素菜、一个汤菜摆放着。 亦失哈为郁新添了碗筷,郁新倒是没敢动筷,只是说道:“殿下如此简朴,实乃百姓之福。” “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朱高煦吃得正香,被郁新这么说倒是有些尴尬了。 他擦了擦嘴,然后用公筷给郁新夹了一些肉菜:“古往今来许多君王都会伪装,这种饮食上的伪装反而是最容易的。” “虽容易,可也很容易被揭穿。”郁新摇摇头,朱高煦连忙打断: “这饮食不是我简朴,而是再多也吃不了那么多。” “这宫里的山珍海味,我早年在武英殿陪爷爷理政时便吃了个遍。” “说句实话,在我这里,一只熊掌和一斤蹄筋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我也不是每天都简朴,偶尔突然想吃点什么,也会让人弄出来。” “因此啊……”朱高煦拿起筷子递给郁新,示意他吃饭的同时笑道:“你也不要哄抬我,免得我被架着不能动。” 立人设这种事情朱高煦不干,他造反就是为了不受约束,不用畏畏缩缩的面对所有人。 眼下好不容易成功了,他就想好好做自己,不想立什么圣贤的人设。 “殿下这么说,那臣反而更为钦佩。” 郁新看着比实际年纪老成许多的朱高煦,不由得佩服道:“人言伪君子,但若是伪君子能装一辈子便是君子,而大部分人只能装前半辈子,到了后半辈子就开始肆意妄为。” “殿下从不伪装自己,对臣子也向来将心比心,若是这些都不是伪装,那臣反倒认为殿下才是真君子。” “我不算君子,君子干不出安南的那种事情。”朱高煦轻笑,并提起了他对安南的政策,便是郁新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要当太子,要当储君,便要有心思,要有准备。” “对我而言,我既然决定要坐上这个位置,那便要把国家与百姓为首要,个人私事为次,再末才是史料上的我。” “我听闻近来民间有不少谣言说我贪图美色,享受靡靡之音。” “这些事情我都做了,但我不曾怠慢国家政务。” “我始终认为,君王也是人,臣子不应该以圣贤的标准要求君王,而君王也不能以圣贤的标准要求臣子。” 朱高煦说着自己对君臣的看法,这让郁新十分动容:“臣与殿下相识不过四载,但殿下对臣子的态度,臣却看的真切,也感受得真切。” “古往今来鲜有君王能如殿下这般关心臣下,也鲜有君王能如殿下这般待谏臣为友。” 郁新说的这话听上去很夸张,但却是公认的事实。 哪怕是十分厌恶朱高煦的江南官员们,也不得不承认朱高煦对他们要更为礼待。 即便是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的言官天天上疏谏言,朱高煦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只是在奏疏上回骂他们,让他们多多关注民生,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私事上。 “谏臣只要谏言得当,那对我和天下都是一件好事,只要他们别总是盯着我的私事谏言就行。” 朱高煦很无语,都察院的言官时常弹劾他听乐曲,常常留宿妃嫔。 这些事情在他看来是他的私事,只要不影响朝政就行,但这群家伙总说“天家无私事”,弄得朱高煦每日得花费精力来和他们打嘴炮。 “即便如此,殿下也没有杖责他们,反倒是将他们驳得无言以对。” 郁新笑着,心里却很佩服朱高煦这种能听进去意见的行为。 要知道都察院的言官不是好相与的,有的时候过分了,就连郭琰这种不干涉朝政的人都会劝朱高煦杖责一两个人来杀鸡儆猴,不过朱高煦却不以为意。 杖责这群人只会让他们名声壮大,倒不如将他们驳倒来得杀人诛心。 例如前几日就有言官谏言东宫每日听乐曲,朱高煦看了奏疏就立马让胡纶去查那人,然后在奏疏上说出那人养了多少奴婢,霍霍了多少婢女,又养了多少舞女。 这一连串的情报把那言官说的汗流浃背,末了朱高煦才道:“孤未以圣贤要求尔等,尔等又何须要求孤?” 不得不说这套办法很管用,最少这几日来没有哪个言官会闲着没事来谏言说他听曲子是荒废国事了。 要说风雅,谁能玩得过这群士大夫。 “好了,你先说说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吧。” 朱高煦不想谈什么为君之道,毕竟在他看来只要把事情做好,力所能及的地方尽量蠲免赋税,帮百姓修桥铺路,让百姓日子过好就是最好的答案。 “臣这次来,是想与殿下商量官员俸禄折钱一事。” 郁新的任期是秋税过后,加上交接工作什么的,估计得等明年元宵过后才能放下一切离开南京。 正因如此,针对眼下的钱银涌入,他早就与朱高煦商量过将官员俸禄按照米钱折半,也就是米和钱各发一半。 这么一来,运米的损耗可以降低,官员们也不用花费心思去把禄米换成钱。 “这是臣写的奏疏,请您过目……” 郁新从袖中拿出了奏疏,朱高煦见状也接过打开。 【洪武旧制:正一品月俸八十七石,从一品至正三品,递减十三石至三十五石,从三品二十六石,正四品二十四石,从四品二十一石,正五品十六石,从五品十四石,正六品十石,从六品八石,正七品至从九品递减五斗,至五石为止。】 【永乐新制:正一品月俸禄米四十石,钱二十四贯,从一品……】 朱高煦看完内容,其中最低的从九品从洪武旧制的月俸五石,更变为【月俸三石,钱一贯】。 “天下米价各不同,你挑选的是哪个地方的米价折色?”朱高煦看完询问,郁新也回答道:“臣挑选的是陕西,一贯钱可以买二石米,放在天下算比较高的了,江南如今米价是一贯买米三石。” “这样折钱,对北方官员不太好。”朱高煦摇摇头: “同样一贯钱,江南官员能买三石米,陕西只能买二石米,长此以往,陕西官员必然想要逃离陕西。” “这样吧,就按照江南米价折钱,但是你再专设一项俸禄,专门对云南、广西、陕西、山西、辽东、四川、大宁、渤海等偏远、边患地区官员做出补贴。” “补贴过后,这些地方官员俸禄必须要比内地的官员俸禄要高。” 朱高煦说罢,郁新也询问道:“要高出多少?” “高出两成吧。”朱高煦说了个数额,郁新听后稍微算了算便开口道: “若是如此,明岁文武官员俸禄恐怕会多支三百万石。” “钱不是省出来的,就按照这么做吧。”朱高煦吩咐着,可郁新却道:“这样官员的俸禄未免太高了。” 作为官员之中的一员,郁新居然亲口说出官员俸禄太高,这放到后世简直不可思议,毕竟明代官员俸禄低是出了名了。 不过如今是明初,明朝官员俸禄可以说不要太高。 要知道即便是从九品的官员,月俸也是五石米,即便以江南米价为主,折下来起码有一贯六百余文。 相比较之下,南京城一个普通的力夫工价也不过每日二十文,干满一个月才六百文。 力夫还得自己解决饮食,但官员却可以吃衙门饭菜,并且每年还有一些节日可以得到赐钱,领取免费的煤炭等等。 这些都算上,一个从九品官员的月俸,起码是普通百姓的四倍以上,郁新觉得官员俸禄高倒也不奇怪了。 “一朝涨一次,也不算高。” 朱高煦与郁新解释,郁新这便了解了朱高煦的意思,合着这次涨俸就代表永乐年间再也不涨俸禄了。 “既然如此,那臣无异议。” 郁新从朱高煦手中接过奏疏,起身便要去偏殿修改。 朱高煦见状开口道:“把碗里的饭菜也拿去,一边处理一边吃吧,我估计你在我夫妻面前也吃不下去。” “臣……”郁新面露羞愧,刚想说什么,却见朱高煦笑着摆手,示意他快些去处理。 见状,郁新便端着自己的碗筷去了春和殿的偏殿。 不多时,偏殿之中就传出了算盘敲打的声音。 中间朱高煦还让亦失哈去给郁新添了饭菜,不过郁新终究是在户部熬了太多年,伤及了根本,所以吃不了许多饭菜。 大约一刻钟过去,随着朱高煦夫妻二人吃完,郭琰也抱着朱瞻壑离开了春和殿,而郁新也总算处理好了这件事,将新的奏疏递到了朱高煦面前。 【永乐新制:正一品月俸禄米四十石,钱十六贯,从一品……】 【从九品月俸禄米二石,钱一贯(偏远诸省加一贯)】 【天下文武官员总岁禄米五百八十七万六千四百四十石,钱一百七十万六千四百一十五贯】 简单更改过后,这份永乐年间的俸禄表显得合理了许多,在末了郁新还算出了文武官员总禄。 “如果算上胥吏和兵卒的俸禄,那大概有多少?” 朱高煦对官员俸禄还算满意,现在只需要知道兵卒和胥吏的俸禄就能知道永乐年间大概的俸禄支出会是多少了。 “如果都折钱,大概是岁禄米二千七百余万石,钱八百万贯左右。” “岁禄米还好说,钱的话朝廷确实拿不出。” 郁新说出了大概的情况,朱高煦也点头颔首:“放心,如今时机还不成熟,我不会让胥吏与兵卒俸禄折钱。” 说着说着,朱高煦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他看着年纪不过五十八岁,看上去却和后世七十岁老人差不多的郁新感慨道: “若是你再年轻十岁,天下遂可清明矣……” 朱高煦这话有些夸张了,但这也表达了他对郁新的不舍。 郁新欲言又止,朱高煦却抬手道:“我想让你安度晚年,你这把年纪多休息休息,花花时间陪陪家人也是好的。” 朱高煦虽然不舍郁新离开,但也不想他累死在任上。 让他提前两年退休,说不定他能多活四五年,这对郁新本人来说才是最大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