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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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在为他的性格犯愁,但傅友德却话锋一转安慰道: “不过也没事,上几次战场,多杀几个人,你的性格就会变了。” 在傅友德口中,杀几个人如宰几只鸡一般,这让朱高煦口干舌燥。 自然,他这样的举动也在傅友德眼中,他瞥了朱高煦一眼,略带几分唏嘘: “你这小子若是上了战场,恐怕北虏的甲兵有罪受了。” 他这话不假,毕竟以朱高煦左右各一把四斤铁锏的情况来看,所谓甲兵很难挡住他,而猛将的作用也往往存在于破阵上。 “国公……”朱高煦被说了半天,总算开了口:“您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我第一次杀人?”傅友德表情一滞,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青年的面孔。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那青年的五官已经不太清晰,但傅友德能很清楚的回忆起那青年被自己长枪贯穿后的绝望眼神。 “我第一次杀的是一个鞑子,和我一般大,当时没什么感觉,战场上乱糟糟的,哪有心思去管什么感觉。” 傅友德若无其事的解释,从他语气中,朱高煦确实没能听出一点惭愧。 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他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战场之上,你不杀他就是他杀你,别说是鞑子,就是昨日和你并肩子作战的兄弟,指不定明日他就投降了北虏,举刀来砍你。” 傅友德没有半点掩饰的讲述自己的想法:“刘福通可以杀杜遵道,陈友谅可以杀徐寿辉,张士诚可以杀杨完者……” “这群人早前哪个不是称兄道弟,等位置到了,哪个又不是举刀对着自己兄弟下手?” 说到这里,傅友德瞥了一眼沉思的朱高煦:“你觉得什么人可以从乱世之中脱颖而出?” “这……”朱高煦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一点东西。 他想说仁义,但事实证明的仁义没用,仁义的人大多都死在别人手上了。 他又想说唯利是图,但元末唯利是图的人也大多死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说,他只能从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三人身上分析。 由于在宋国公府和颖国公府了解了一手的史料,所以朱高煦对三人事迹不能说十分了解,但也能了解个大概。 他越是了解,便越觉得朱元璋越是厉害。 在三人中,朱高煦一直认为察罕帖木儿才是老朱的最大对手,其次张士诚,最后才是陈友谅。 从孤军对抗脱脱大军,然后发现势单力孤,连忙名义投降元朝,给元朝输送粮食。 发现元朝局势变好,立马改变阵脚对杨完者,赵君用,刘福通,方国珍等人重拳出击…… 哪怕是面对他被脱脱包围时,为其解围的朱元璋,张士诚也是照打不误,主打一个恩将仇报。 靠着这一手绝活,张士诚硬生生把势力从浙江发展到山东,把韩宋逼到绝境。 不过张士诚和陈友谅相比,那还算一个厚道人了。 杀倪文焕还情有可原,但计杀赵普胜,囚杀徐寿辉,左打明夏,右灭韩宋,主打一个内斗第一。 相比较之下,朱高煦就明白朱元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投靠投降了。 元军打张士诚他帮忙,元军打刘福通他帮忙,对投降的军阀也大部分优待。 这样看,似乎朱元璋人品在元末那档子军阀里算是比较不错的了,什么倪文俊,毛贵,杜遵道,徐寿辉,赵普胜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朱元璋还真没杀几个义军首领。 如果没朱元璋牵制张士诚、方国珍、陈友谅这几个人,恐怕韩宋的屁股早在至正二十年之前就被这几个“抗元英雄”捅破了。 难不成因为朱元璋在义军之中仁义,所以就成了皇帝? 不对…… 朱高煦很了解自己那个皇爷爷,他绝对谈不上仁义,毕竟他可是抢了徐宋的地盘,说起来人品也有待商榷。 可这样的话,问题又绕了回来,为什么老朱从元末之中脱颖而出…… 第56章 陈年往事 “想不出来?” 颖国公府内马院里,傅友德看着迟迟说不出答案的朱高煦,脸上的笑意几乎藏不住了。 自从他教导朱高煦以来,这小子说什么都能举一反三,尤其是军事上的一些问题。 到了今日,他总算是让这小子吃瘪了。 想到这里,傅友德的心情难得高兴了一会儿。 “请国公赐教……”朱高煦最后还是想不出来,只能请教傅友德。 “这个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傅友德卖了一个关子,然后才摸了摸长须: “三句话……气量恢宏、识人用人、手段雷霆。” “嗯?”朱高煦一脸疑惑的看着傅友德,内心想法几乎都写在脸上了,因为他觉得这三句话除了后两句,前面那一句似乎和老朱半点沾不上。 瞧着他的表情,傅友德恨铁不成钢:“你小子就该丢到军营,拉上战场去走上三圈!” “你觉得北虏当年没有名将名臣吗?韩宋、徐宋没有吗?张士诚的大周没有吗?陈友谅的大汉没有吗?” “从脱脱、察罕帖木儿到赵普胜、丁普郎……他们手下的名臣名将不说多如牛毛,那也是足以割据一方的。” “只是你看看,这些所谓的名臣名将都是个什么下场?大多都死于其主之手,反观陛下麾下诸将都能得到妥善安置。” “我等当年归顺陛下,图的就是一个安心,最少不至于像在其它人麾下时朝不保夕。” 傅友德说出来他的看法,尽管这不一定全对,但基本说对了大半。 “那蓝玉……”朱高煦有几分尴尬的开口,傅友德却冷哼:“那家伙死得其所!” 傅友德、冯胜与蓝玉并不对付,毕竟在他们独领一军的时候,蓝玉只不过是一个偏将。 “那厮不过仗着身份罢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傅友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可他毕竟打出了捕鱼儿海大捷……”朱高煦还真没关注蓝玉,只记得他打了捕鱼儿海大捷。 只是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他一提这件事,傅友德的脸色更黑了。 “你自己回书房看看书就知道了,老夫乏了……” 傅友德转身就走,朱高煦则是看着他的背影摸不着头脑,只能往前院倒座房走去,想从傅友德的藏书里找出答案。 只是傅友德的藏书数量很多,想要从中找出关于蓝玉的消息简直是难如登天。 “怎么了?这般慌忙?” 关键时刻,傅忠的声音在窗前响起,朱高煦也抬头看去,苦着脸笑道:“姑父,你觉得蓝玉打仗如何?” “蓝玉?”傅忠愣了愣,不明白朱高煦为什么提起一个已经被诛杀的人。 不过既然是朱高煦问的,傅忠还是略微思考后给出答案:“还不错吧……” “仅是还不错?”朱高煦疑惑,但傅忠却笑道:“你以为呢?” “他好歹也是国公啊……”朱高煦汗颜,傅忠却摇摇头:“做国公可不仅仅是军功高就行的。” “你瞧定远侯王弼,他好歹也是捕鱼儿海首功,可还不是个侯爵?” “再说那瞿能,平定月鲁帖木儿在前,平缅甸、暨东、川夷在后,如今却只是一个都督,连个爵位都没有。” “这些人,你以为他们军功不够高?” 傅忠给朱高煦上了一课,那便是即便在这种时代,个人能力再强也不一定能绝对的上位。 不过在他的话中,朱高煦更在意的是捕鱼儿海之战定远侯王弼首功的事情。 “定远侯王弼是捕鱼儿海之战的首功?”朱高煦疑惑询问,傅忠见他真的不知道,只能为其解释了起来。 “那蓝玉一开始在开平王手下任职,后来开平王娶了其姐姐,便开始对其委任一些容易授功的事情。” “后来他在开平王手下渐渐累积战功,由管军镇抚升任千户,而后升任指挥使,后升任大都督府佥事。”“不过恰巧此时开平王病逝,因此他一直在五军都督府内办事,督管军需,待人也算平和。” “洪武四年,他随我父亲出征四川,不过战绩并不亮眼。” “倒是后来,因先太子娶妻常氏他得到举荐,因此在几个月后被征调到北方,得以在中山王手下担任先锋官。” “这次北征的结果你应该知道,那蓝玉先出雁门关,并在野马川遇到北虏游骑,双方追至乱山,倒是取得了小胜。” “中山王见状让蓝玉继续追击,蓝玉追到土剌河遭遇那王保保,王保保佯败后逃走,并亲自率领小股人马且战且退,把蓝玉引向和林,而他手下的大将贺宗哲率领主力在和林以逸待劳。” “蓝玉追击太深未曾察觉,最后被那王保保与贺宗哲会合,于漠北成功伏击我军,至使我军损失万余人。” 说到这里,傅忠忍不住叹气:“若不是后来岐阳王(李文忠)横击大漠,恐怕中路军数万人马要全军覆没。” “不过即便如此,我军精骑也损失不少,此后数年难以深入大漠。” “至于那蓝玉,回来后倒也并未受到惩罚,尽管他有冒进的嫌疑,但毕竟是中山王让他追击的,过错也不能算在他身上,因此没有升赏和惩处。” “如此消停两年,那蓝玉又亲自带兵攻克占领兴和,俘获元国公贴里密赤等人。” “洪武十一年,他又与黔国公一起征讨西番的叛变动乱,次年大胜,班师还朝,被陛下册封为永昌侯。” “后来十余年,他随我父亲收复云南,随宋国公讨伐纳哈出,渐渐自大。” “那捕鱼儿海之战的北伐前夕,本是宋国公要领兵北伐,却不想蓝玉与郑国公常茂诬陷宋国公,致使宋国公被勒令回京。” “宋国公一走,他倒是得了好处,北平兵马皆由他接管,北伐之事也委托于他。” “次年北伐开幕,他统帅十五万兵马北上,但由于搜寻未果,担心遭遇北虏袭击后路,因此准备班师回营。” “倒是定远侯王弼和长兴侯耿炳文二人坚持继续北上,并立下军令状,分别带人突前搜索,这才找到了北虏大营。” “只是可笑,这功劳本该是宋国公的,却不想……” 傅忠没有再说,只是摇了摇头,而朱高煦也从他的讲述中听出了蓝玉打仗的特点。 他打仗的特点就是勇,以战术突击坚决,给予对手压力。 但是蓝玉也有比较明显的缺点,就是很骄躁,气度一般,不怎么沉稳。 在傅忠口中,岭北之战之所以会被王保保收缩内线集中优势兵力击败,蓝玉作为前锋的冒进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或许在捕鱼儿海之战时的犹豫不决,便是因为他想起了岭北之战。 如果不是王弼二人愿意担责,恐怕大明朝也就没有这场大捷了。 这么听来,朱高煦算是知道了蓝玉的水平。